我们之间的距离16
文/大海鱼
出了正月，整座城市又开始重新陷入忙碌之中。一个月的假期接近尾声，六班的班群再次活跃起来，大家都在共享作业答案。
在林续家住了小半个月少点的朴灿烈今天回了趟朴家，因为学校规定今天住校生要把行李先搬过去，他的被子校服书包什么的都在家里，没办法不得不回去。
他站在朴家别墅的门口，看着这个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家，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然后抬脚往里走去。
最先发现朴灿烈回来的是管家，他那会正在小院子里修剪经过寒冬摧残的有些破败的花枝，看见朴灿烈从大门进来，惊喜的跑进去告诉朴母。
“太太，少爷回来了。”管家站在客厅的沙发边弓着身子激动的讲。
朴母这会正在喝下午茶，拿糕点的手僵了一下，“回来了？在哪？”话语间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门口。”管家指了指玄关处。
朴母站起来和管家一同看着玄关处，朴灿烈这会正站在那儿。母子二人对视了一下，空气中竟然蔓延着说不出的尴尬，然后朴母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移开了视线。
朴灿烈快步走进来，直直的要上楼去自己的房间。
经过客厅的时候，被朴母叫住。
“灿烈，你这么多天在外面住在谁那？”明知故问的朴母放下瓷杯看着朴灿烈因为自己的质问僵直的背影。
朴灿烈没有转过来面向自己的母亲，只是淡淡的说，“我这几天住哪您会不知道？”
一句反问把朴母将的死死的。
然后朴灿烈没在管这些径直上了楼。
“太太，少爷还是孩子，您别...”
管家赶紧打着圆场，但话说到一半，却被朴母愠怒的神色吓的没有了下文。
紧接着就是瓷杯破碎的声音和地上的一片狼藉。
朴灿烈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背着书包提着行李箱下楼。
本来气氛降至冰点的客厅，管家在看见朴灿烈此番举动后急急忙忙上前，“少爷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好东西了，这是都不回来了吗？”
朴灿烈站在楼梯上俯视着两鬓斑白的管家，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朴灿烈点了点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朴灿烈继续下楼，路过管家的时候，管家也不再说什么，默默的注视着他。
朴灿烈现在每往门口走一步，客厅的气氛就浓重一分。即将路过客厅的时候，朴母终于开口了。
“你现在长本事了啊，才多大啊，家都不回了？”
朴灿烈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坐在沙发里低着头的女人。她还是打扮的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是终究难掩落寞。
“刚好要开学了，我也去住校了。”朴灿烈还是平淡的语气，“您不应该高兴吗？”
“呵，”女人也抬起头看着朴灿烈，“你就和你爸一样，没出息的东西。”
朴灿烈听到这眉头一皱，避开她投来带着怨恨的目光，没有回应些什么，继续往门口走。
女人见他这样，着急的猛地站起来朝着朴灿烈的背影跳脚，“当初你爸为了他的痴情人离开了我，留下一堆烂摊子，我好不容易把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在商场上让朴氏有了一定的地位，现在又是你要离开我，你就和你爸一样，都是痴情的种！！！都是没出息的东西！！！”
家里的下人们被太太的情绪牵动地大气不敢出。
朴灿烈终于再次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母亲，女人现在红了眼眶，也许是刚刚太激动，额前的碎发掉落，脸色苍白，显得整个人十分的狼狈。
“妈。”朴灿烈的这一声让女人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爸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能遇上一段真心的爱情是多么的不容易。”朴灿烈望向女人的眼神晦暗不明，“您没经历过，所以您不懂。”
“我怎么没经历过，我对你爸，那”女人再次大喊
“不，”朴灿烈冷冷的打断她，“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自己，当初嫁给我爸是为了金钱还是真的爱情。”
女人的嘴还张着，但是却哑口无言。
朴灿烈深深的望了女人一眼，随后说，“您保重。”
转身欲走时，女人发出颤抖的声音问，“那个边伯贤，有什么好？”
朴灿烈看着眼眶蓄满泪水的女人，笑了一下说，“在我眼里什么都好。”
那个笑，是朴母从未见过的，眼里带着星星，眼底带着希望，如同边伯贤是一束光，照亮了朴灿烈的心房。
“那你知不知道，和他在一起你是不会幸福的？！”女人的泪从眼眶落下，“你知不知道他有个什么样的父亲？”
朴灿烈一脸疑惑的看着女人。
“他父亲是个暴力狂，曾经因为家暴他母亲蹲过监狱，他父亲也是个变态狂，他....他....”说到这，朴母露出了深恶痛绝的神色，“他有个永远甩不掉的父亲，他这样的家庭，你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幸福？”
“那您觉得建立在利益之上就会幸福吗？我还这么年轻，我凭什么不能去追寻自己的爱情，你又凭什么阻止我去追寻我自己的爱情，剥夺我的幸福，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残忍吗？！”这是今天朴灿烈第一次爆发，“我不管边伯贤他有个什么样的家庭，有个什么样的父亲，我只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至于他父亲会对他怎么样，我只想说，不管如何，我都会守护他。”
朴灿烈看着她，也红了眼。
朴母看着朴灿烈那坚定的眼神，面带泪水的笑了，笑的很凄凉，“那你去吧，至于边伯贤他父亲将来会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也不敢保证。”
朴灿烈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管家还在后面默默的送他，对于这个管家，朴灿烈心中还是有很多感情的，在朴灿烈小的时候，朴母忙着壮大公司很少陪在朴母身边，基本都是管家在带他。
朴灿烈转过身来看着管家，然后走过去俯下身抱住了他。
“少爷...”被少爷抱住的管家哽咽的喊了一声。
“付伯，您辛苦了。”朴灿烈吸了吸鼻子，压下鼻尖的酸楚。
“少爷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身体，一定要吃饱，穿暖，缺什么打电话给我，我让林司机给你送过去。”管家和他分开，满眼不舍的双手摩挲着朴灿烈的肩头，“时间可真快啊，当初才到我膝盖，现在都比我高一个头了。”
朴灿烈强颜欢笑的点点头，“付伯你也要注意身体，想您的家人就把他们接过来住这。”
付伯笑着摇摇头。
“那我走了，”朴灿烈往后退一步，“您保重。”
付伯和他挥了挥手，朴灿烈坚决的转过身拉着行李箱走了。
走出蓝港花苑，朴灿烈在路边打了辆车去了一中。朴灿烈把手机里他母亲的那张卡解绑了，然后准备等会把行李放到学校后，去银行办张新的银行卡，然后接下去着手的去租个房子，找份工作。
他现在也是独身一人的人了。
“我去，烈哥你真这么绝啊，那你以后的日子不得很难过啊？”林续听完朴灿烈和他说完事情的原委之后，心里的震惊不断刷新。
“还行吧，”朴灿烈抽了口烟，“反正现在说明白了，接下来她过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好歹也是个健全的年轻人，我就不相信独自一个人还活不下去了。”
林续给他点了个赞。
“不过这件事你千万要向边伯贤保密啊，”朴灿烈说，“接下来这个学期开始，我要重新追边伯贤了。”
林续把烟捻灭扔进烟灰缸里，比了个OK。
朴灿烈继续抽着烟，偶然看见茶几上还摊着好几本寒假作业，朴灿烈叼着烟伸手拿了本起来粗略的看了一下。
林续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一脸痛哭的说，“明天就开学了，我还有这么多本没写，都怪和你玩的太嗨了，现在补作业简直火葬场。”
朴灿烈一脸“你什么毛病”的表情看着林续捂着脸独自痛苦的样子。
明天就开学了，现在六班班群里全是各种寒假作业的答案，朴灿烈像似想起什么的打开微信，找到边伯贤，然后一股脑的发了句：寒假作业写完了吗？语文课代表。
发完之后朴灿烈又突然后悔，骂了句“神经病”准备撤回，结果那边边伯贤已经回过来了
——没什么作业，早就写完了。
giao
朴灿烈的寒假作业一本没带回来，全在学校宿舍的桌子上。
——肋骨怎么样了？明天去得了吗？
自从那天边伯贤出院之后，朴灿烈就没在联系过他，现在问问也正是时候。
——可以。
——那就行。
然后朴灿烈就没在说什么，关掉手机，看着埋头抄作业的林续。
开学的这天，朴灿烈起了个大早，顺便把睡的很死的林续也踹了起来。林续今天凌晨三点才抄完所有作业，刚睡没多久，起来的他都快要骂人了。
“哥，再让我睡会，太早了。”林续又倒了回去。
朴灿烈又踹了他屁股一脚，“起来，接你嫂子一起去上学，既然我决定这个学期重新追他了，那今天作为这个学期的第一天可不能白白浪费。”
“你追他管我屁事啊，你自己去不就好了，”林续翻了个身，“你要把狗骗过去杀，我才不中套。”
朴灿烈双手抱胸，“请你吃一个星期十字路口那家你说绝味的早餐店的早餐。”
“走！”林续瞬间精神了，“好说，我们好说。”
到边伯贤家楼下的时候，天还没亮透，林续站着困的泪流满面。早晨气温很低，这哥俩站的腿脚发麻。
等了十分钟，听见楼道里传来关门的声音，朴灿烈猜测，应该是边伯贤下来了。
边伯贤完全不知道这俩人站在这等他，肋骨还没好全的他只能慢慢下楼慢慢走着。突然出来转角迎面撞见这俩大活人，把边伯贤吓得捂着嘴大叫了一声。
“伯贤，我们来等你一起上学。”朴灿烈看他吓成这样赶紧上前扶着他和他解释。
缓过来之后的边伯贤往旁边挪了一步，和朴灿烈保持了点距离，然后点点头管自己慢慢往前走。林续笑着看着朴灿烈，朴灿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跟上边伯贤。
“伯贤你吃早饭了吗？”早晨的路上实在太过于安静，朴灿烈受不了了找话题聊。
“没。”
朴灿烈听见瞬间兴奋了起来，“刚好我们也没吃，等会一起去十字路口那边的早餐店吃吧。”
边伯贤点点头。
十字路口那家早餐店的生意挺好，店里基本都是一中的学生。
朴灿烈给边伯贤挡开来往的人，让他坐在靠近暖气的位置上，然后朴灿烈和林续过去买早饭。
边伯贤刚想叫住朴灿烈和他说自己要吃什么的时候，朴灿烈已经挤进去买了。
朴灿烈按照初中那会和边伯贤在一起时给他买早饭时他的喜好，买了糯米饭不加葱，让那个阿姨多给了点汤和油条，边伯贤喜欢吃汤一点的，还挑了个碎一点的茶叶蛋，边伯贤喜欢入味的，抢到了最后一碗甜豆浆，边伯贤不喜欢喝淡的。而自己就随便来了个包子和碗豆腐脑。
朴灿烈先付好钱，端着托盘小心的避开人往边伯贤那边走。
边伯贤看了眼朴灿烈放到桌子上的托盘里的早饭，和自己喜欢吃的没什么偏差。
“按照以前的记忆给你买了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朴灿烈抽了几张餐巾纸擦被汤汁溅到的手，不经意的说。
边伯贤看着朴灿烈忙碌的样子，笑了起来。
“快吃吧，等会凉了。”朴灿烈把早餐一样样摆出来，摆到边伯贤的面前，看到边伯贤面带笑容的样子，自己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边伯贤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切都还是向以前一样。
趁着林续还没来，朴灿烈把昨天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先说出来。
“伯贤。”朴灿烈放下勺子看着边伯贤。
边伯贤突然被叫名字，有点懵的咬着吸管看着朴灿烈。
“这个学期，我要重新开始追你。”朴灿烈信誓旦旦的说。
这一搞，把边伯贤呛了一下。
“咳咳咳....”边伯贤松开咬着的吸管，捂着嘴猛烈的咳嗽起来。
朴灿烈赶紧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边伯贤，“我没有开玩笑，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上次在你家里是我的方式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请你先给我一个重新追你的机会，不要...不要马上拒绝我。”
边伯贤咳红了脸，这时候林续刚好买完走过来。
敏锐的发现气氛不太对，看了眼他旁边的朴灿烈，又看了眼对面红着脸的边伯贤，一脸我懂了的表情，默默低下头吃饭。
最后，边伯贤也没给个准数，朴灿烈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慢慢来。
新学期第一天，校门口总是格外的热闹。
朴灿烈还得和林续回寝室把书搬去教室，于是朴灿烈打算先送边伯贤到教室看着他坐下来自己在下去，谁想得到边伯贤自己拐去了寝室那边。
“你？”朴灿烈疑惑的看着他。
“我这个学期住校了。”说完边伯贤快步管自己往前走。
朴灿烈挠了挠头，突然想到昨天他母亲说的边伯贤的父亲...会不会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想着想着，被林续拍了下背，催着他走了。
边伯贤进到男寝被宿管阿姨叫过去，他刚好和他同桌一间寝室。边伯贤不怎么习惯住校，所以在206的门口张望了一下，还是边伯贤他同桌发现他，然后招呼他进去。
还好的是——都是同班的男生，而且大家都挺热情的，但是门口那位就不太好了。
朴灿烈一脸“我好羡慕”的站在206的门口。
一般班里的人都不太敢招惹朴灿烈，所以大家自然没有主动上去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朴灿烈轻叹了一口气，开门进了对门207。
边伯贤的床铺在他同桌的对铺，他很快的把被芯，枕头芯装进自己带来的三件套里面，然后铺好床，把行李箱里面的要带的书拿出来。
朴灿烈怕边伯贤先走，赶紧把自己桌上那团乱七八糟的书随便拿了几本就跑到对面门口等边伯贤。
“烈哥。”林续也好了过来。
边伯贤这会刚好从卫生间出来，一转头就看见门口这俩大高个和门神一样一人抵着一边门框，他知道他们在等自己，为了不给舍友带来不便，只好快速的收拾好书出了寝室。
班级里基本都是埋头苦干的人，按常理来说，对于上学期期末考第一被寒假作业减半的边伯贤来说，他无疑是最轻松的一个，但是朴灿烈一本没写比他还轻松。
朴灿烈一走到自己的座位，发现他的桌子不见了，只有刘知一个人坐着。
他都忘了他同桌还是刘知来着。
刘知看了他一眼，轻声告诉他，他的桌子已经和许深意并在一起了，理由是刘知想一个人坐。
朴灿烈不知道刘知耍什么把戏，但先在心里感谢了刘知好多遍，然后愉快的走向边伯贤那组的最后一排。
许深意这会还没来，朴灿烈很贴心的把许深意的桌子擦干净，然后管子摆书。
第一节课铃声一响，各科课代表开始收寒假作业，没写完的就将就交了。
等到边伯贤收到朴灿烈这的时候，有点诧异的他换了位置，问他，“你作业呢？”
朴灿烈一摊手，“没有。”
“没有还是没写？”边伯贤看他一脸大爷样，有点火大。
朴灿烈甜甜的朝边伯贤笑了下，“没写。”
边伯贤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交别的组的作业去了。
“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楼梯间传来一个男孩子轻声的乞求声。
边伯贤这会刚好抱着参差不齐的《快乐寒假》走进楼梯间。
“不要这样，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边伯贤下楼的脚步一顿，从他这里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一个男孩子的身影，应该是在打电话。
边伯贤纠结要不要下去的时候，看见楼下班的课代表都从办公室出来了，作业总不能不送吧？他可不想被老师骂。
于是他继续往下走。
又往下走两步，边伯贤认出了那个身影——是刘知。
刘知这会打完电话，泪流满面的转过身来，刚好碰上边伯贤下完最后一级楼梯。
刘知胡乱的擦了下脸上的眼泪，和边伯贤对视了一下，随即一笑，“都听见了？”
“没有。”边伯贤不想多和他纠缠，准备走。
刘知快步上去，右手拽着边伯贤的手臂，把他扯回来，左手快速的抽了边伯贤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
“你爸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偷听别人讲话的？”刘知发狠的看着边伯贤。
边伯贤被他扇地耳朵响起嗡鸣声，好一会没反应。
刘知的那一巴掌，带着愤怒，嫉妒，不满.....
对于边伯贤长久积攒的怨气，全靠那一巴掌发泄了出来，力度自然也很大。
刘知看着边伯贤半天说不出话，自顾自的说，“你现在应该很幸福吧，朴灿烈、许深意，围着你团团转。我告诉你，日子不是这么容易过的，我不会好过，你也不会。”
“你这话什么意思？”边伯贤问。
刘知凑近他，“你的父亲可真是....”
他故意话没说完，然后撞了下边伯贤的肩膀管自己走了。
边伯贤被撞的往后趔趄了一下，转头看着刘知上楼的背影，左脸还泛着疼。
他想到刘知刚刚说的话，暗自握紧了拳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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